位置:网站首页 > 四海文坛 > 白果树(散文)- 程发尚

白果树(散文)- 程发尚

来源:作者投稿  | 发布时间:2017/1/26



我与白果树的渊源,大抵是因着舅父的原故。

白果树,是个地名,依偎在崇山峻岭之下,形似一个凹下去的石盅。这里,山清水秀,散落着三五户乡野人家,舅父家便是其中之一。

要论白果树名字的由来,据上了年纪的阿婆们说,昔日这里相拥着几棵粗壮的白果树,一直挺立在河的对岸,年复一年……所以当地的人们因树取了白果树这个地名,延续了祖祖辈辈……

白果树的庄子里,仅有彭姓、魏姓几户人家,坐落这里有些岁月了。几处椽木相连的老屋里,要数舅父家堂屋年岁最久远。也不知道,他们的祖上是哪里人,至今传到了多少代。只知道,他们一直守护着脚下的那片土地,默默在耕耘,用辛劳和汗水收获深秋里金灿灿的稻穗。

走进村庄,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舅父家,是白果树诸多彭姓家族中的一户。儿时,我大半的时光都是在白果树度过的。往往一去舅父家,就忘记了回家,许是恋上了这里的一切。其实,我那时只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呢?只不过是习惯舅父家的生活罢了!可是到了后来,长大了,也还是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渐渐地,我对白果树有了更深的情感。每次,只要一回家,就沿着山路直奔而去,一路的自然风景,一路的欢欣……

舅父家门前的打谷场,一头通向过往的土路,一头正对着郁郁葱葱的丛林。时常,能听到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的窃窃私语。两边是几棵梨树、枣树,记得那时,不等深秋,树上的果实早已被我们几个贪吃鬼“一扫而空”,只留下几个青涩未熟的“坚果”挂在树梢头。一旁,是高大的梧桐树,过去这里有个土基垒起的牛栏,里面圈养着发出“哞哞”声的大黄牛,那是舅父亲家耕田时的“老伙计”。只是现在,牛栏多年前就拆了,老黄牛也早已卖给了人家;就连夏天留下一片阴凉的梧桐树,也给移走了,说是冬天遮住了阳光,秋天还引来无数落叶,甚是麻烦。

白果树的其他几户人家,近些年大都新盖了楼房,只唯独一户人家依旧在翻新的老屋里居住着,继续流年里的岁月。沿着平整的菜园地走过去,有一户人家身后的老屋残破不堪,终究还是禁不住岁月的洗刷,开始一天天的崩塌,在风雨中也不知还能支撑多少个春秋?

白果树不远处,有个不大的观音庙,坐落在潺潺的溪潭边,这里倒是依旧香火鼎盛。记忆中,每年的除夕夜,村上的老老少少都会过来拾阶拜佛,祈福来年一家人平平安安。信姻缘的老父母,则虔诚地为子女求上一签,希望子女可以早日成家;若是赶上哪家的孩子明年考试,父母便会带着孩子一起过来,愿菩萨可以保佑自己的孩子金榜题名。伴着轰隆隆的鞭炮声,大家祷告着心里的期盼,许久方才离去。往往,十里八村的人也过来,不大的庙宇里一下子摩肩接踵,人声鼎沸。沿途的小道更是水泄不通,过来的几个人,只好慢慢挪动着脚步前行,等待着一波人的散去……

后来,由于村头修路,历经百年的白果树倒在了翻新的土路边,一夜之间不知去向。 一时间,白果树的老人们纷纷抱怨,当初就不应该同意修这条路,不是说好对岸的白果树不去动它吗?

白果树还是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路边只留下它散落的片片绿叶,有的看上去还是一片新绿,有的随拓宽的路埋在了黄土里。岁月易老,或许不变的唯有落叶归根时的洒脱。

如今,古老的白果树已经销声匿迹;可白果树这个饱经岁月的村庄,依旧在那里,继续诉说着它的历史。在我看来,它宛如一幅云雾萦绕的水墨画,你读不透彻,只能粗略领会,却也独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