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收割小麦的季节,籽粒饱满的麦穗儿像害羞的少女轻轻地低着头,随风摇动,麦浪一波一波的涌来,散发着阵阵麦香。每到这个时节,母亲便为我们烧麦穗解馋。去自家地里掐几把麦穗儿,有时我们也亲自去。手里拿着一束束“麦花儿”,兴高采烈地跑回家,母亲把一束束麦穗儿放到火上烧烤,麦穗儿的麦芒与外壳便噼里啪啦作响,上下翻转几次,等到整个穗子都被烧黑了,便停了下来,放进簸箕里,来回揉搓,边搓边吹,最后便剩下白白嫩嫩的麦粒,散发着浓浓的诱人香味,放进嘴里一嚼,更添几分麦香。很多时候还能填饱肚子。
收割麦子的时候到了,父亲会提前把镰刀磨得特别锋利,有时亲戚朋友也来帮忙。一望无际的麦田里,人们戴着草帽儿,肩上搭着毛巾,手里握都会镰刀,弯下腰身,摆开架势,一字排开,随着阵阵“沙沙”的声响,放堆、扎捆一气呵成,片刻功夫,一捆捆麦子便象站桩似的立在麦地。此时,我的活儿就是跟在大人后边捡麦穗儿,扎成一束束的插在立着的麦捆上,像伸出的手臂。一天下来,胳膊被麦芒扎得火辣辣的疼痛,可心里还是很快乐!
拉麦子是最开心、最惬意的时候,不用弯腰弓背,不用挥汗如雨,显得很轻松自由。车两边的人用叉子挑起麦捆甩到车上,车上摞麦子的累一些,得紧的忙活。麦子拉到家里必须得先垛起来,父亲是远近闻名的垛麦子高手。垒麦垛关键是搭好底座,就象盖房子要先打好地基,否则麦垛就不稳,有倒塌的危险。还有一个关键就是麦垛顶部要做好防雨,父亲会用麦捆做一个“大草帽”,再放上一些蒿子和青秧藤蔓之类的牢牢系住,最后还要围麦垛转一圈儿,哪儿有长麦杆再用铁锹拍拍打打,父亲做什么都追求完美。这些程序弄完后已是汗流浃背。那时候,家家都有一个麦垛,那是乡亲们用汗水铸就的一座座金色的塔,正因为有了它,才有了乡村日子的平和、充实与满足。
现在随着机械化的实施,乡村人工收麦的劳作画面已成为渐行渐远的记忆,可它依然会成为纯朴劳动人民心中的一道永恒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