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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是冬天的平分线

发布时间:2023/12/21  | 来源:舒添宇

  冬至把冬天一分为二,前半为浅冬,后半为深冬。冬至前虽冷却清浅,不至于苦寒。

  浅冬时光,人们忙着冬藏。金黄透亮籽粒饱满的玉米,晾在屋檐下,暖暖的光影闪烁着农家人的希望。浅红的柿子采摘下来,削皮串联挂起来,或垂挂,或横挂,在冬日暖阳的抚摸和朔风的吹拂中,色泽渐渐由浅入深,糖分凝结成童年的味道,一次次挑逗味蕾,让人不由得想找个晴好日子回一趟家。红薯从地上挖回来,用最原始的方式先割掉长长犹如头发的藤蔓,然后一撅头一撅头,翻开土层,一抖搂一抖搂的带着甜香的红薯被拣到竹笼里,一担担一担挑回家,按个头大小分类存放。地窖里,暖意融融。土豆、红薯、萝卜静静地躺着。

  雪还不常见,霜却时时来袭,或轻薄或厚重,趁着夜色,敷在菜叶上、落叶上、树杈上、屋瓦上,流浪狗或猫的皮毛上也落了一层霜花,夜行者的衣帽上也有了霜色。

  清晨或黄昏,一些老年人用简易的火盆在自家道场上生起柴火,慢慢的,以火炉为圆心围成一个圈。夜幕来了,通红的火光照着一些沧桑的脸庞。

  室内的炉子渐次搭好,烟筒从窗子伸出去,断断续续冒出柴火烟,或白色或蓝色,也有黑烟滚滚。有烧草木有烧焦碳的,给空气里添加了温情的人间烟火味。每个炉子边都坐着几个人,喝茶,一遍遍续水。抽烟,一拨接一拨。喝酒,一盅接着一盅。玩扑克的,一圈圈,周而复始。冬天日子慢悠悠地流转着。

  过了冬至,积蓄了半冬的寒冷一下子爆发出来。整个北半球气候相继进入最严寒的时期,人们称之为“进九”。小时候,大人教“九九歌”:“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九沿河看柳,七九河开,八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那情形像极了老墨汁在旧宣纸上留下的写意画。“一九”至“四九”,朔风肆虐,严冬的威力无处不在。滴水成冰只在一瞬间,水龙头稍不注意就冻住了,主妇们对着毫无声息的龙头,无语无奈。前不久还蛮感舒适的厚衣服似乎难以抵挡住彻骨的寒冷。厚门帘挂起来了,炉子里源源不断添加柴火烟气更加浓稠。习惯早起晨练的人也慑于刺骨的冷推迟了起床时间,不够温和的天气极少户外运动。宅家闭关,躲避风刀霜剑。若友人相邀,围炉涮涮火锅,喝喝小酒,不亦乐乎。风雅之人或许依窗而坐,执卷冬吟,小口啜茶,心无旁骛,享受一个人的清欢。

  深冬漫卷,一场平常的雪在背阴处或许要等到春暖时才能融化。有些地方的冰阳光难以抵达短时间无法消融,越积越厚,倔强地摆着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姿态。菜园里,绿色植物反反复复冰冻着,汁液越来越少,叶子变黄变白乃至干枯。这些苦苦煎熬的精灵们,为活色生香的付出无所畏惧。

  过了冬至就是年。以冬至为平分线,前半冬延续着秋天的物事,后半冬冷到极处即将转暖,稍不留意就将跨过旧岁,迎来又一个春天。冬至一向被视为大节,一波三折的物极必反,正是冬至告诉人们的哲理。没有冬的极寒何来春的蓬勃?胜无常形败无常态。学会调适骤然来临的临阵慌乱,学会适应无常的陌生环境。做事在人成事在天,学会坚持,努力最重要。数九冷如斯,春天还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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