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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 糊 涂

发布时间:2022/7/7  | 来源:唐胜一

  丁奶奶住村头,乙奶奶住村尾,两个单独留守老人,原本往来不多,近期交往甚密,天天你来我往的。
  村尾的乙奶奶来到村头,叫着:“丁奶奶,我俩散步去。”丁奶奶应着,把门“咣当” 一声关上,跟在了丁奶奶身后去散步。俩老人从村头走到村尾,乙奶奶到了家,丁奶奶再折返回家往村头走。
  第二天,俩老人又一起散步。半途中,丁奶奶说:“我昨天个人返回,路上捡到了100元钱。”乙奶奶听着,忙从裤兜里掏出一张红钞票,晃了晃,撒谎道:“真怪也,我昨天先去村头你家,也在路上捡到了100元钱哪。”“莫不是老天爷奖赏我两个老东西啊?”四目一对,两个老人开心地笑了。
  散步捡钱的事儿,后来接二连三地出现。丁奶奶掐着手指算,说:“我都捡到1000来块了。”乙奶奶接茬:“好啊,当得你两三个月的生活费了,省里你老是经常打电话催儿子给你寄生活费。你不是讲,不仅受尽儿子的气,还挨了儿子的骂么?”丁奶奶叹着气:“唉--,要是像你儿子就好喽,过不多久就回来看望你,给你买这买那的,给你的钱也不少吧?真好!”乙奶奶说:“你把我儿子说得太好了。不过,我儿子老记着他小时候你待他好呢。他上次回来给你1000元钱你没要,他觉得心里不好受呢。”丁奶奶说:“这孩子,他每次回来给我礼物,除了钱,物品我都收下了,沾他光喽。你告诉他,给我钱,我是不会要的。他小时候,我也只是给他吃的、玩的,没有给他钱啊。”
  俩老人又一起散步来到村尾头。丁奶奶没有如常地车转身子往回走,而是继续前行,对乙奶奶说:“口渴了,去你家喝杯茶水吧。”到了乙奶奶家,俩老人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聊着天,多是聊着怀旧的往事。聊着聊着,丁奶奶不知是说漏了嘴,还是怎么的,竟说出了一件秘密事。她跟乙奶奶讲:“你家死鬼啊,那时当个生产队长还蛮威风呢!有次跟我正在亲热,被我家死鬼从外面回来撞见,他硬是不慌不忙穿好衣裤,然后睁大眼睛瞪着我家死鬼说,今天这事,就只你知我知,再不准传给外人知道。我家死鬼还真让他唬住了,一直没敢说。”乙奶奶听得大吼一声:“丁花花,你讲的可否当真?”丁奶奶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赶忙摇着头,换副笑脸说:“乙大姐,我跟你开个玩笑嘛。”
  丁奶奶出了丁家门。乙奶奶紧赶几步跟了上来:“丁花花,我送你一程。”其实,这并非乙奶奶客套,而是她不想让丁奶奶占便宜。所以,她名曰送丁奶奶,却还走在丁奶奶的前头。二人没说没笑,光顾着走路,很快走出200米路程。乙奶奶突然叫道:“哟,这路上还有钱捡哪。丁花花,你要不?”“是你发现的,当然只能归你了。”“行,那我就不客气了。”乙奶奶捡起路上那张100元钞票揣进裤兜里,再对丁奶奶说,“那我就不远送了。”
  乙奶奶后悔得很哩,要是早知道自家的死鬼丈夫生前跟丁花花有一腿的话,她怎么也不会将儿子送给丁花花而退回的1000元钱,再变着法子让丁花花得到呀?
  儿子又一次回来后,乙奶奶讲了:“儿子,按你的吩咐,我把丁花花退给你的1000元钱,变着法子一分不少地给了她。那些天,我清早就去村头叫她一起散步,来到村尾离我家不远处时,我故意落在后头,用石子压着一张100元钞票,待她独自返回时,她就能发现捡到。她说过,都连着捡到了1000元。我本想还让她捡些钱,可她自己讲出了你爹生前跟她有一腿的丑事来,我就没给了,往后你也再不用给了。”“啊,有这事?”
  一时间,儿子脑海里浮现的不仅仅是丁奶奶待他好--给他吃米饭、吃好菜,还往他书包里塞煨鸡蛋等事儿,而且还有自己一次在丁奶奶的卧室里捡到了爹为队里社员所记工分的本本。他当时问:“丁阿姨,我爹的工分簿子怎么在你这里呀?”她一惊,伸乎要过工分簿,告诉说:“你爹把我家的工分记错了,我特地拿来核对。刚对好了,等你爹待会从大队部开会回来经过我家,我就交给你爹。”当时少不懂事,没多想,也就信了,现今联系娘所讲的情况,莫不是--
  儿子问娘:“丁奶奶承认这事是真的吗?”“她说是开玩笑。”儿子又问:“娘,你原来听过爹跟丁奶奶这事吗?”乙奶奶摇摇头,否定说:“没有。”儿子告诉娘:“依我看呀,你跟丁奶奶都是古稀老人,年岁已大,怕是老糊涂了吧?”“对对对,儿子你说的对。”乙奶奶对儿子说,“我琢磨这事吧,也觉得是我和丁花花都老糊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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