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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花生 —— 谢斐

来源:作者投稿  | 发布时间:2019/1/15

年关将近,各种炒货又开始卖得如火如荼,这其中我最喜欢的就是花生了。

记得小时候,家里来客人时,妈妈会炒上一碟香酥的花生米,给爸爸他们做下酒菜。那时候我们小孩子是不给上桌吃饭的。看他们喝一口酒,夹几粒花生米,吃得有滋有味的样子,往往最能激起我的馋瘾,于是趁妈妈不备,溜上桌去拨几颗花生米放碗里,再乐颠颠地回来慢慢地吃。

最难忘的,则是年前家里自己炒花生了。炒花生用的是铁锅,配的是沙土,这样炒出来的花生,味道才特别香。这不仅是个力气活,也是个技术活。火大了,容易炒糊;火小了,又会炒得半生不熟。爸爸和妈妈俩人一起上阵,轮流挥舞着长柄锅铲,你炒一阵,我炒一阵,花生和沙子在锅里碰撞着发出沙沙的声音,在我们听来就像音乐一样美妙。就这样来回不停地翻炒着,直到花生的外壳变得焦黄,并发出一阵阵诱人的香味。我们赶紧递上备好的圆簸箕,爸妈则迅速把热锅里的沙子、花生都铲到簸箕里,再左右摇动着,沙子便唰唰地从簸箕抖落下来,只剩下冒着青烟的花生,惹得人垂涎三尺。顾不得烫热,我们抢着抓上几颗,剥了壳,撂进嘴里,细细地嚼,从舌到胃,香酥全身,无一处不洋溢着幸福美好。

著名作家汪曾祺是个美食家,他说家常酒菜,一要有点新意,二要省钱,三要省事。按照这三条标准,汪曾祺把油炸花生米列为家常酒菜,可见他也钟情于花生。还有老舍先生,他说:“我是个谦卑的人。但是,口袋里装上四个铜板的落花生,一边走一边吃,我开始觉得比秦始皇还骄傲。假若有人问我:‘你要是作了皇上,你怎么享受呢?’简直的不必思索,我就答得出:‘派四个大臣拿着两块钱的铜子,爱买多少花生吃就买多少!’”这番话,简直说到我心头去了。

花生是地上开花,地下结果,开花后, 花落地, 花茎钻入泥土而结果,所以又叫 “落花生”。这一点显得与众不同,它打破了“凡草木之实,皆成于花”的陈规,在琳琅满目的植物王国中独树一帜。这源于花生的性格,它行事低调,沉默内敛,不愿意露脸,不喜欢招摇,更不会挂在枝头炫耀,只有在收获的季节,把花生从地里刨出,抖落松散的泥土,才能看见那沉甸甸的果实。

小时候学过著名作家许地山的《落花生》,至今还记得那句老师重点圈划的句子:“人要做有用的人,不要做伟大、体面的人。”这个父亲是智慧的,他借花生对孩子的教育和启迪多么贴切自然。在我看来,花生就像那千千万万的普通大众,他们朴实无华,不求回报,只是默默地为这个社会努力做着奉献。

    “青纱罗缦素溜衣,抱土怀沙犹自持。不是粉身拼一死,何来香气佐餐时?”这首诗,就是对花生的最好写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