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 暑 的 暑(一)
确实,大暑时节的天气比小暑时节更热。作为时节用词,暑,本来就是“热”的意思。暮春的播种和初夏的耕耘都翻过了一页,仲夏也就把天气之热和庄稼之好推到了极致,热浪翻滚和成熟的庄稼是这个时节的真实写照。古书里说过:“大者,乃炎热之极也。”从立夏开始,热的程度由小到大,追随大暑之后的时节便是立秋,这也正好符合了物极必反规律,可见大暑的炎热程度了。炎热,也不仅仅是盛夏的答案,还有雷霆风暴和脱胎换骨的成熟。当美好属于春天的时候,我们总以为什么都有答案,可是到了盛夏,乃至到了暮秋抑或初冬的时候,我们可能又觉得其实一年四季并没有所谓的答案,一如人生。
大暑的暑是炎热。大暑除了把炎热尽收囊中时,也带来了一系列喜忧参半的衍生物:干旱、风暴、台风、闪电等等。持续炎热的第一大杀手便是干旱,干旱造就了抗旱,能够把人的主观能动性和团结互相精神发挥到极致。闪电也是炎热时节天公的宠物,闪电过后往往是暴雨啊。闪电从不打在相同的地方,对我们是否也有些许启示呢?人生征途,似不应该被相同的方式伤害两次!宋代方回在他的《乙未六月大暑》这样评说过:“平分天四序,最苦是炎蒸。在我须无欲,于斯患不能。又应当闵雨,谁识始藏冰。人力回元造,生生实所凭。”在大暑,我们应该拿我们所有的,去换我们所没有的,好的气象、好的精神就会紧跟我们。是的,做一个追随者并不难,难的是付诸行动,并且坚持到底。
大暑的暑是成熟。越过暮春的希冀,趟过立夏的茂盛,大暑踩在炎热的肩头,为我们呈现金黄的成熟。金融诗人左河水有诗为大暑歌唱:“日盛三伏暑气熏,坐闲烦静在蝇蚊。纵逢战鼓云中起,箭射荷塘若洒金。”读了他的诗,我感到人也是来自泥土而归于泥土,说穿了,其实也是土地上的作物。放弃该放弃的是无奈,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无能,不放弃该放弃的是无知,不放弃不该放弃的是执着!大暑对成熟最有发言权,但收成好不仅仅是运气吧,殊不知运气就是机会碰巧撞到了你的努力。就农事来说,大暑里的农事和农谚之多,除了芒种时节以外,没有哪个时节敢与之媲美争荣。大暑并不完美,但并不代表它不美。
大暑的暑是转换。大暑随便一滑,就能滑到立秋。这便是转换。大暑启示我们: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努力,不是奋斗,而是抉择。钱钟书在他的《骤雨》里说:“大暑陵人酷吏尊,来苏失喜对翻盆。雷嗔斗醒诸天梦,电笑登开八表昏。”雷嗔也好,天梦、电笑也罢,其实都是转换之美。诚然,大暑节气正值“三伏天”里的“中伏”前后,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期,农作物生长最快,同时,很多地区的旱、涝、风灾等各种气象灾害也最为频繁。这种转换让我们无奈,但又是客观存在的自然规律。大暑告诉我们:没有任何欢乐不伴随忧患,没有任何安宁不隐伏恐惧,没有任何光明不留下阴影,没有任何满足不带来缺失。
大 暑 的 暑(二)
常言说,再长的路,一步步也能走完,再短的路,不迈开双脚也无法到达。那么,24个节气中最热的大暑呢?一切热不可耐的心情如何释放,一切热浪翻滚的词语如何叠加,全仗着应对酷热的路何如走。从严寒看酷暑,从夏看秋,在成长的各个节点上,没有比农人的眼睛在大暑时节更明亮的了。大暑的完美,对三农来说具有决定性的力量。爱一个时节要付出很大代价,但不爱任何时节,代价就更大,譬如大暑。然而,对农作物而言,热到什么程度,将来的收获就有多大;对人们尤其是农人而言,能把忍受“暑”的功夫做到多大,将来的成就就有多大。
其实,大暑承接的远不止夏的使命。《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暑,热也,就热之中分为大小,月初为小,月中为大,今则热气犹大也。”这时正值“中伏”前后,是一年中最热的时期,气温最高,而农作物生长也最快。恰恰在这个时候,大部分地区的旱、涝、风灾也最为频繁,抢收抢种,抗旱排涝防台和田间管理等任务很重。热浪滔天、奇谲诡异的大暑总是这么辩证法似的我素我行。世界如同一枝玫瑰花,悲观的人只想它的刺可怕,乐观的人只想它的香可爱。在酷热中走自己的路,过滤所有的激情和艰辛,这便是成功了。成功是什么?成功就是走过了所有通向失败的路,只剩下一条路,那就是成功的路。
大暑也不是匆忙的产物。夏至还没有走远,小暑刚刚过去,大暑便耸立成夏天的山。诚然,这山是由热堆成的。每年这一时期,大暑向大自然摊开的是一路热浪,向人生张开的是一路坚韧。我国古代将大暑分为三候:“一候腐草为萤;二候土润溽暑;三候大雨时行。”三候过后,天气开始向立秋过渡。酷热是大暑的品格和特征。“大暑不暑,五谷不煮。大暑无酷热,五谷多不结。”说的都是热的必要性和及时性,越热越好!但酷热对人们的工作、生产、学习、生活带来明显的不良影响。此谓“稻在田里热了笑,人在屋里热了跳。”于是,人们向往丝丝清凉和远处的风景,无心观赏眼前的美妙风景。人最可怜的是,我们总梦想着天边那座奇妙的玫瑰园,而不去欣赏今天就开在我们窗口的玫瑰。殊不知,从容地应对大暑,走自己的路,这世界上至少有一个地方你可以控制——你的心境。
热都是向上的,向上的力量铸就了大暑。在大暑,汗水和作物同时开花,只有虔诚的劳作才会结出真实的果实。人生,就是长久的无花期,间以短暂的开花期。英国作家杰克逊说得好:“幸福是勇气的一种形式”。人生就是加减法,鼓足勇气,把欲念和汗水一块抹去,在充满热浪的路上遭遇的将是幸福。“平分天四序,最苦是炎蒸。在我须无欲,于斯患不能。”(宋朝方回《乙未六月大暑》)在大暑,动词推动的往往是动词。不可否认,行动不一定带来快乐,而无行动则决无快乐。没有行动,那是不幸;有了奉献,那是幸福,一如大暑。别轻视大暑,她能够追逐千万个奔跑的动词,向立秋进发。这大暑,她是属于考验的,更是属于奉献的,她升腾的热,是一浪一浪的成长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