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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文坛 - 苏里南中华日报

难忘的童年记忆 散文 - 张 军

2016/8/2  |  来源:作者投稿
春天,是莺飞草长、花香弥漫的季节。童年,是人生的春天,最纯真,也最烂漫。
如今,虽远离故土,告别了那撒满我童年欢笑的村落,但那些美好的童年记忆,如同蓝蓝天空中漂浮的云朵,让我陶醉,让我回味,让我难以忘记。
我的童年是在陇东农村度过的。那厚厚的黄土塬,虽然贫瘠、干旱,可淳朴勤劳的高原人,依然一代代繁衍生息、安居乐业。记得小时候,大人们谈论最多的话题是挣“工分”。他们每天或扛着铁锨或担着粪笼或拉着架子车,与队里的社员一起劳动。有时,深更半夜,暴雨来临。喇叭一响,就得跑去夜战。那时候,乡镇叫公社,村叫队。我们管父母叫大人。每次吃完饭,大人们一阵叮咛之后便出工了。我和弟弟便迫不及待地跑去找邻居的孩子一起玩老鹰抓小鸡、踢毽子、打扑克,掏鸟窝、捉蚂蚱、捉蝉,甚至偷核桃、偷枣等。不管玩什么,都十分快乐,往往让人乐不思归。等大人们放工回来做好饭,到处喊叫我们的乳名,我们才依依不舍地赶紧跑回家。
掏鸟窝是男娃娃最喜欢干的事。过去,陇东人家,都依沟靠塬挖窑而居。一则因为贫穷,挖窑不用花钱,费点力气而已;二则由于窑洞冬暖夏凉,防风避沙。挖窑,一般得找个面朝南的沟坡,将靠塬的一块地平整好,三面垂直朝下切挖十多米深,然后在朝阳的一面平地挖大小不一的二至三孔便可。通常,一孔窑里盘有土灶,且土灶与土炕相连,叫灶屋。可做饭,也可住人。其余则只盘有土炕,叫客屋。院子里栽几颗杏子、梨子等果树。再用自制的土胚砌个简易的门楼,装一个用树枝自制的大门。便是一个院落,一户人家了。
在陇东,最多的鸟当数麻雀。不知它们从何时起也入乡随俗了,喜欢住洞。往往在距窑洞上方不远的崖上,找个缝隙打个小洞,叼几片鸡毛或几根碾过的麦秸做窝。它们常常三五只或成群结队叽叽喳喳落在院子或树枝上,伺机抢猪食,夺黍米。这些娇小的精灵仿佛也是这个院落的主人,颇有几分霸气。每当收割季节,院子里晒粮食,娃娃们便成了驱赶麻雀的勇士。因为,大人们还得忙地里的活。
驱赶麻雀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每当麻雀来了的时候,我们挥舞着长长的枝条一吆喝,它们便扑愣愣飞走。而当我们刚坐下一会,它们又来了。害得我们打扑克也不安逸。于是,几个小伙伴商量着一起动手扎了个草人。那草人看似十分凶猛,头戴一顶黑草帽,两只手紧握一把红缨枪,满目怒气站在那儿,面朝麻雀常常进攻的方向。起初,还真管用,麻雀们根本就不敢靠近,只好躲在远处的树枝上偷窥。然而,好景不长,大约过了两三天,就有几只胆大的老麻雀跃跃欲试地靠近,紧接着带领大部队进攻。我们只能望着草人叹息。
“端了它的老窝,看它还敢来。”最调皮的二狗放出了狠话。我们异口同声地赞同。于是,我们找来一截旧铁丝,折个小钩,绑在特意寻找的弧形树枝的一端。如此,掏鸟窝工具便做好了。让一个胆子大些的伙伴爬在窑洞顶上的崖边,瞅准鸟窝慢慢将带钩子的一端伸进去,来回掏。如果有嗷嗷待食的小鸟或正在孵化的鸟蛋,就会被掏出来。小伙伴们分工明确。力气大的拽着掏鸟人的脚,担心摔下去丢了小命;眼力好的负责侧面指挥,力求速战速决;机灵的放哨,害怕大人看见挨打。那喊叫声掺杂着嬉笑声是多么的纯真、爽朗。
一次,二狗掏了半天,终于把麻雀窝连同五六个鸟蛋一起掏了出来。他兴奋得手舞足蹈,结果“咚”的一声连人带鸟蛋一起摔了下去。伙伴们大多都哭喊着慌忙跑去叫人去了。一阵发愣后,机灵的小海连忙跑下坡,双手使劲搬开昏迷不醒的二狗的嘴巴,掏出自己的小鸡鸡撒了一泡尿,呛得二狗直喊叫难喝。在附近劳动的大人赶到时,二狗已醒过来了。经查看,二狗并无大碍,只是吓得不轻。他爷爷说得赶紧给娃“叫魂” 。其实,二狗命大,刚好摔在院子里的一堆麦秸上。再说,年龄小,身子轻,不易摔伤。第二天,二狗父母还特意请小海去家里吃了顿鸡蛋哨子面。这让伙伴们垂涎三尺。从此,小海逢人便会得意洋洋地吹嘘他爷爷传给他的祖传秘方:童子尿能治病。
岁月之河从不会因为我们的劳累或懒惰而停止流淌。如今,童年时代的伙伴都已长大成人,各奔东西。他们有的依旧在故土劳作,有的在都市奔波,有的或已浪迹海外。然而,无论时光如何流逝,童年的记忆依然那么美好!
回味童年,回味掏鸟窝的快乐,回味赋予我生命的故土的芬芳,让我懂得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懂得感恩,懂得生命的短暂与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