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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来始于冬寒至

发布时间:2024/2/1  | 来源:石少华

  我搬入这个小区快十年了,之前来去匆匆,没留意周围的环境。

  这两年有意放缓了生活的脚步,才注意到我住的小区原来是一个绿意盎然、花团锦簇的花园。

  清晨,我在绿草地里晨练,清澈的空气涨满整个胸肺,也掠过草地中央的几株大树,有鸟儿在茂密的繁枝上叽喳鸣啭。我最喜欢的还是酷暑的时候在这几株长着圆形枝盖的树下乘凉。瞧,一棵棵树长得可茂盛了,它们撑起一把把绿绒大伞,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年年岁岁,它们用连绵的浓荫,打造了一个个清涼的盛夏,送给人们一片片阴凉。秋天,大树脫下厚厚的“夏装”,树叶由绿变黄,随风飘舞,就像一只只彩蝶,好看极了。

  今年冬天,我来绿草地踱步,看到这样一幕情景:绿茵茵的草地枯干变黄,光秃秃的大树丫杈划碎了铅灰色的天空,只有那么两三片树叶在在风中抖颤。看着这几株曾经为我遮风挡雨为我带来清凉的大树,历经飒飒寒意的浸染,如今充满肃杀之气,我心中轻轻叹息。

  紧接着,一连数日都是大风大雨。我从绿草地边上过,却不敢直视那一个个像秃顶老头儿般的秃秃的树木。大树在狂风中摇晃,一条条树枝就像一条条狂舞的皮鞭在空中“啪啪”抽打着我的心。

  一个放晴的冬日午后,绿草地一下热闹了起來,有三四个园丁扛着木梯,提着油锯、手锯,拿着砍刀和剪刀,身手敏捷地爬到高高的树上,給树木修枝。隨着锯条飞快地运转,絮絮木屑如細雨、如白雪般飄落。霎時,一阵阵清香飄荡开来。

  树木是有溫度、有生命、有思想的。我走到拿着一把利剪的园丁面前,对他恣意伤害大树的完美和完整颇有微词。他怔了怔,继而微笑地告诉我:“树杈不落尽叶子,第二年春天就长不出新叶;枝桠不剪枝,就会横七竖八长得凌乱,有碍观瞻;还有的枝桠不剪掉,就有可能影响整个一株树的存活。修枝是治病,也是淘汰。”

  说着,眼前的两株枝桠被他手轻轻一碰就断了,原来这两株枝桠冬天还没过完,就已经枯干了。

  “树木跟人一样,会生病,也会衰老。剪枝了的树,养分充足,会长得更好,剪断处会长出新芽,再长成一片片绿色的叶子。”园丁一边修枝剪叶,一边对我说。

  我半信半疑。从那天后,我每天都要踩着铺地的黄叶,去看这几株大树的生长情况,有时一天还去好几次。可是,许多天过去,时光好像凝滞了一般,总也找不到春暖花开的线索。几株大树的剪枝处不仅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有几处明显感觉开始枯萎了。

  冬雨连珠,雪落无声,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弥漫着彻骨的寒冷。我开始担心那孤零零的几株大树,会在这突降而至的极致寒冷面前,劫数难逃。

  寒潮过后,我走进草坪。冰雪融化时带来的寒意,让人感觉冷入骨髓。不经意俯下身子,发现那硬硬的冻土层里、干枯的草丛下,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埋伏了星星点点的嫩绿;抬眼之间,那高大的树干上、树枝上,也打满了毛茸茸的蕾苞,被水沾着,亮晶晶的。一丝久违的温情和希望倏地掠过我的心空。

  春来始于冬寒至。我忽然明白了,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即使寒彻把阳光挡在千里之外,温暖是那么遥不可及,只要我们永远保持春天的心情等待发芽,就一定会迎来一个陌上花开、晖光日新、欣欣向荣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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