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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

发布时间:2023/12/7  | 来源:邓 训 晶

  隆昌,青石之城,金鹅之邑。傍晚漫步于大街小巷,看见华灯璀璨,车流鱼贯而行,我想起了它的曾经……

  小时候,我生活在距县城隆昌9公里的小镇——石燕桥,那时没有公交车,进城全靠双脚走路。上世纪60年代,成渝公路是省道,却是一条凹凸不平的简陋公路,偶尔过辆车,立刻尘土飞扬。如果在路上看见一辆小车,大家会很兴奋地喊叫,“乌龟车来了,乌龟车来了!”没有见过世面的我们,想象力很有限,觉得小车像乌龟,就冠之于乌龟车。如果看见一个女司机,可不得了,不仅是我们小孩稀奇,连大人也要啧啧称赞。那时的公路根本没有什么车辆来往,我们可以在公路上奔跑打闹。看见车来了,大家齐刷刷地站在路边望着,就像行注目礼一样,目送汽车开向远方。

  走进城里,街道狭窄,两旁是低矮的商铺,逢场天行人熙攘,拥挤不堪。人们穿着简朴,差不多都是灰黑蓝色的衣服,还大多有补丁。城里就只有几条老街,数中心街和顺河街热闹。

  那时没有什么面包蛋糕之类的洋玩意,连听都没有听说过。小店里有油条、豆浆、馒头、包子、醪糟……那些东西在我们的眼里,已经是“奢侈品”了,我们知道吃不起。只想喝那种一分钱一杯的凉开水,里面放了糖精和色素。我们平时从来见不到一颗糖,能喝一杯放了糖精的凉开水,就很高兴了。还有人把红白萝卜切成薄片,用盐和糖精腌一下,然后可能有8、9片,摊在一张纸上,卖两分钱一份。我们都很馋这种咸咸的甜甜的凉拌萝卜,进城都要缠着妈妈买来吃,这些是我们小时候最高级的小吃了。有时候妈妈没有钱,不跟我们买,我们也只有眼巴巴地多看几眼,咽下口水。因为从小困窘就伴随着我们,知道妈妈的每一分钱都是在计划内的,没有多余的钱,所以妈妈不买我们也不敢哭闹,只是一边乖乖地跟着妈妈移动脚步,一边眼睛舍不得离开那些好吃的东西。

  城里有个集贸中心,著名的文庙坝市场,那里什么都有卖。卖肉的,大嗓门吆喝;挑担卖菜的,沿街叫卖;卖竹编篼篼筐筐的,卖日用品小百货的,卖各类食品的……应有尽有;买主卖主讨价还价,主人客人争多论寡,喧闹之声不绝于耳。那是妈妈进城必去的地方,我们才不喜欢去那里。

  我们沿着南门桥往上走,到大南街去。那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做伞的,编制藤椅的,火花四溅打铁的,摆地摊的……我们像看西洋镜似的,看得不想走。但我们最喜欢那里的茶馆,说书的,唱戏的云集于此。茶馆里坐满了茶客,一边喝茶一边听说书,我们就站在街边听《三侠五义》《白蛇传》《武松打虎》……越听越好听;那边唱戏的也很闹热,最多的是川剧坐唱,那些高腔,伴唱,我们听不懂,但喜欢那种闹哄哄的氛围。妈妈来叫我们回家了,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心里却想着下次进城还要来听说书。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下就把我们带到了现在。如今的隆昌,今非昔比,天然的自然环境,浓郁的风土人情,美轮美奂;丰厚的人文底蕴,三古瑰宝,熠熠生辉;丰富的物产,独特的羊肉汤美食,名扬天下;当六路之冲的交通要道,成渝、隆纳铁路、成渝高速公路、高铁横贯境内,车辆如潮,穿境而过。小时候喜欢的好多东西成了“非遗”,昔日的隆昌只能在旧城照片里,才能看见它的模样。隆昌,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已经旧貌换新颜,风景这边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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