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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里南印象——大雨季

发布时间:2023/8/8  | 来源:作者:刘庆丰

       一场接一场的雨让这个雨季名副其实了,这是苏里南的大雨季,几乎每天都会有一场雨。

  其实说是雨季,可是于我的感觉这里似乎没有什么雨季、旱季之分,因为这雨总是在下。我这次过来九个月了,不下雨的日子大概只有一个多月。可是却不觉得阴暗潮湿如黄梅雨。

  苏里南的雨有些特别,很少有一整天一整天的连阴雨,总有紧赶慢赶、来去匆匆的样子,刚刚听到稀疏的雨打屋顶的声音,还没回过神来,哗哗的声音就连成片了;走在路上,忽然一阵哗哗的嘈杂声,本以为是:莫道风行无影踪,且听穿林打叶声。等到几点雨滴在身前身后,方回过神下雨了,紧接着大雨滴就席卷过来,可是看看带着雨的阴云还在远处,还在路上呀 ,这雨怎么就来了?抬头头顶的天空还湛蓝着,一些白云依旧逍遥着,似乎和我一样在看热闹。

  这云、这雨,总是让我想不透,为什么这么急迫,似乎在强忍着,不到这里不下,那急不可待的样子,好像憋足了的人找到厕所似的。这雨来的快,走的也快,须臾之间云开雾散,雨过天晴,似乎只是来方便一下,方便完了,心满意足了,接着赶路了,剩下我目瞪口呆的样子,老天真是奇怪。不过这云、雨的方便,却让这个世界干净了许多,所谓的雨后清新,正是如此。

  我是个喜欢看风景的人,这雨在我眼里也是风景之一吧,和其他自然界一些现象比如:风、雪、雷、电,于我都可以归为风景。正所谓看热闹不怕乱子大,越暴烈、越凶猛、越觉得好看、越过瘾,苏里南的雨对了我的胃口。

  站在门口、窗前,看那大雨如飞瀑般狂泻而下,门前的水泥地上一层亮晶晶的水膜,雨滴在上面开出无数朵水花,既开既败,转瞬即逝,噼噼啪啪如炒豆般蹦跳着,霎是好看。房檐下的水滴也是一串串的,颇有些门帘的意味,真是:水滴屋檐帘未卷,雨洗清风入门来。总让我想起一首歌,好像叫《卷珠帘》,什么歌词不知道,不过珠帘这个词挺符合这里的;还有一个叫水帘洞的地方,在花果山上,那里是孙悟空的故乡,水帘后别有洞天。如今这个水帘后却只有一间陋屋,一个老者。

  雨让这个世界纷乱起来,野草在疯长,看不见泥土的痕迹了,树木也在扩张,新叶子在老叶子上蓬勃着,满是生机。雨水让河流澎湃,湖泊荡漾。这一切又孕育了无数的生命:青虫的鸣叫、鸟儿的翻飞、猴们的跳跃、鱼儿的畅游。生物的多样性在这纷杂的世界里呈现。

  雨水也是我喜欢苏里南的原因之一,它干净了环境,湿润了空气,带来了绿,绵软了风。这多年来走在苏里南的路上,不管是公路,还是乡路亦或是山间的路,从不见有灰尘腾起,路边的野草树叶也不见染一点尘,这大概就是苏里南雨水的功劳吧。

  我的认知里大概没有人不喜欢水,中国人对好的地方有句评价:山水俱佳,就是最美的地方一定是有山有水的。可是买房子却都喜欢海景,江景,湖景,很少有买山景的,这点看水胜于山了,雨多的地方自然水也少不了。

  喜水也是有根据的,进化论说:生命最初是在水中出现的。大概是对的,因为胎儿就是在羊水中,所以于人类,喜水应该是天性,天生的,不止于人类,世间万物没有能离开水的,我曾在非洲小住过一段时间,那里也有雨季、旱季之分,惜乎旱季太长了,八、九个月的缺雨让眼里的世界疲惫的很:入眼的灰土,满目的焦枯,就难免的伤怀了。这边却不一样,漫卷的云,纷飞的雨,温润的空气,葱郁的环境,一个绵软的世界,看着眼里,酥在心头,舒服肢体,舒适情绪,总是不消说的愉悦。

  人到暮年剩下的多是回忆,这大雨总能推波助澜, 给我的回忆增加一些份量,就常常回到我不知愁苦、不嫌脏乱的那个年代:每每的大雨过后,玩水就是我们的乐事,挖沟筑坝,淌河戏水,管他泥水一身,沧浪遍地,挨打挨骂玩完再说。

  和苏里南的雨水相比,故园要逊色的多了,虽然也是个丰水的城市,有湖有江,可是毕竟眼见的雨水只是些许的一些,虽然一年里近半年的冬季的那些雪,可以弥补一下。可是于江河湖泊却显得微不足道了,不过就这些微的雨水带给我的乐趣却能影响我一生,它一直在我关于童年的回忆里。

  这边雨水多到连我种过客都习以为常,波澜不惊了,认为就应该如此,不像在故园,每到下雨的时候,总是担心困于雨,所以雨衣雨伞总是齐备,雨天打伞的也是常态,这边却放纵的很,马路上没见几个打伞的,也或许和这边马路上人少有关系吧。

  我确实喜欢这里的雨季,一天一场虽然很暴烈,时间却不长,不耽误阳光的朗照,也不至于阴暗潮湿的发了霉,至于水灾,像黄河决堤泛滥那样,这里似乎没有,起码我在这里的这些年不见,或许那些小打小闹的让人烦心的倒是常见吧,例如:屋漏,低洼倒灌。

  那天在市里公干,忽降大雨,须臾的功夫,马路的低洼处就有汪洋之感了,路边的民居也有倒灌的,就忽然想起一首诗的两句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雨水的倒灌也确实挺烦心的,偶尔的一次还好说,天天下雨,天天倒灌,就闹心了。这也确不是好解决的事。还有野草的疯长也让人头疼,野外不消说,院子里的野草总不能像野外那样青纱帐般,打草的频率就增加了不少,也是挺累人的事。不过这些也都不妨碍我喜欢这里的雨,不管是坐在窗前,立于门前,躺在床上,看大雨瓢泼,听雨声如瀑,这大雨于我都是风景。至于那些小灾小祸,于我只能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搪塞了。

  有几天没有下雨了,大概大雨季要过去了,大雨季过后就是大旱季,我不知道今年的大旱季如何,会不会像非洲那边的旱季滴雨皆无,不过这些年苏里南的经历,这里所谓的大旱季也没有那么决绝,只是不会每天都下罢了。

           刘庆丰

      二零二三年八月于苏里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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