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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烟

发布时间:2022/8/11  | 来源:文/曾繁斌

  他不抽烟。可每次出差,他都会不自觉地买烟。
  烟是给父亲买的。这些年,为了帮父亲戒烟,他费尽了心思。父亲是把老烟枪,一抽烟就咳。他让父亲戒,可父亲熬得难受,娘见了心疼,又让他抽回去了。
  娘过世后,父亲身体每况愈下,却还是放不下手里的烟。父亲咳一次,他的心就揪着疼一次。那天,父亲又蹲在门前抽。他走过去,轻轻拍着父亲的后背,爸,这烟,咱戒了吧?胡子拉碴的父亲抬起头,用手抹了下鼻涕,点了点头。
  他把父亲接到城里。每天,都让父亲张嘴伸舌,对着喷戒烟剂。喷完,父亲像个孩子似的啧啧舌头,苦!父亲倒坚持下来了,咳的次数也少了,他也稍稍心安了。
  一天深夜,他起来上卫生间,见父亲缩在沙发角上,烟头一闪一闪的。灯一亮,父亲慌慌张张地把烟掐了。眼尖的他看到父亲拿了个东西往沙发里塞--那是娘常佩身上的玉观音。他蹲在父亲身边,抚着他的手背,爸,想抽就抽吧。父亲把玉观音捧在腮边,闭上眼睛滴下了泪。
  但父亲还是下决心要把烟戒了。那天,他和妻子从医院回来,告诉父亲快抱孙子了。父亲乐得胡子一翘一翘的。笑声未了,父亲一拍脑袋进了房间,从床底下拉出个铁盒子。他上前一看,满盒子的烟头。父亲憨憨一笑,嗫嚅地说,一定戒了,再也不躲着抽了!妻子扑哧一声笑了,父亲也笑了……
  好容易,他把父亲抽过牌子的烟都买齐了,便提着回了老家。在父亲坟前,他把烟全拆了,一根一根扔进火盆里……
  青烟缭绕。他点燃一根烟,试着凑到嘴边,一股苦辣味涌上来,呛得他满脸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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