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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炉罐情结

发布时间:2022/5/21  | 来源:朱玉华

  炉罐,家家户户必备的炊具。虽然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但我仍然有着深深的炉罐情结。
  炉罐为生铁铸成,大小一个样,上部圆圈形,下部锥形,结合部外面有四个“耳”,用来连接炉罐系,便于提或挂。
  鉴于炉罐特有的造型,还必须配有炉罐箍,就像冬瓜圈,有石头的也有木制的,以保证炉罐放置平稳。
  我家常年配有三个以上的炉罐,小的直径约50厘米,中号的80厘米,常用来煮饭熬汤;大号的超过100厘米,煮猪潲的时候最多,当然也用来蒸菜什么的。
  一次,母亲带我上集镇买炉罐,走进日杂商店,只见大厅靠墙的位置,依次摆放着五六种型号不一的炉罐。母亲蹲在一堆小号炉罐面前,一个个用手指敲敲,炉罐发出清脆的当当声,再双手捧着掂掂,确定重量相对轻的那一个。母亲接着又挑选炉罐盖,炉罐盖也就是稍有弧度的圆形铁板,顶部带个半月环的那种,她选择重一点的。
  付款时,营业员夸母亲:轻炉罐重盖子,有经验啊!
  后来我才知道,轻的炉罐省火,食物易熟;炉罐沸腾时,重的盖子没那么容易掀动。看来生活中处处蕴藏着智慧。
  没过多久,我家请来红炉师傅打农具,母亲请铁匠为新炉罐配系。铁匠师傅用狭窄的扁铁条,先弯成两个一样的n形,再造一个类似大括号“}”的形状,将两个n形连接起来,最后将n底部插进炉罐“耳”,系就算完成了。
  特大的炉罐是不做系的,装的内容多,太重,不方便提动,也怕不安全。
  我家曾有一个直径近一米的大炉罐,就固定在柴灶上。“大炼钢铁”那年,收集家家户户的炉罐铁锅,母亲珍惜她的大炉罐,见有人在隔壁邻居家抄家,情急之中将自家大炉罐藏在屋侧壕基上的荆棘丛中。谁知其他邻居也纷纷将炉罐往这里藏,引起了抄家人的注意,他们拿着长长的木棒,往荆棘丛中捅,最后将获得的炉罐集中一处,敲个稀烂。
  一日三餐离不开炉罐,煮猪潲,蒸酸菜也少不了炉罐。母亲是和炉罐接触最多的人,炉罐底的烟渍,以及炉罐盖和周边,经常被母亲擦得干净、发亮。
  铁炉罐煮出来的饭特别香,尽管那时候吃餐白米饭是种奢望。我们一家5口,每餐投入炉罐的不过三四两米,再添上半炉罐清水,烧开后,大把大把地放入红薯丝。每到吃饭的时候,母亲父亲总是先将红薯丝盛进自己碗里,将有限的白米饭留给我。
  寒冬腊月,一家人围坐在火炉旁,炉罐也不闲着。火炉上方总是挂着的炉罐,蕴藏着丰富的内容。最多的是熬猪食,偶然也炆烟笋,煮黄豆,特别是除夕夜炖猪脚,更让人期待。
  炉罐,留给我的记忆太多太深。后来,以煤替代柴草作燃料,铁炉罐慢慢换成铝制的平底锅,液化气、电力的普及,炉罐也就彻底地消失在岁月的烟雨中。
  炉罐朴素的外形,包容的胸怀,实用的内涵,总让人想起母亲,想起家乡父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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