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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和杏树 ——文/罗凤霜

发布时间:2020/5/23  | 来源:作者投稿

  小时,我家后院,每年六月,那三棵杏树的杏儿就熟了,还沒进院,就闻到了浓浓馨香,望着,让人馋涎。

  记得,六七十年代,农村人没钱给孩子们买水果吃,每当我们姐弟一看见五叔家那棵杏树上繁星似的黄澄澄的红杏就眼馋。一次,我病了,嘴里没味,老昝念五叔家那酸甜可口的杏儿,二哥和小妹就趁五叔赶集时,去偷摘他家的杏儿给我吃。谁知,被五叔家狼狗的狂吠声一吓,杏儿没摘到,二哥却摔伤了脚,害得父亲借钱为他治病。后来,父亲便在我家后院栽下这三棵杏树。每逢春来杏花盛开,我和弟妹们便兴致勃勃地在杏树下赏花,读书,忘情地嬉戏,心里却急不可耐地巴望杏花早日凋零,取而代之的是黄澄澄的满枝的甜杏。

  时光流逝,几年后,在父亲的精心照料下,我家的杏树终于结果了,那一树树青涩的杏儿和五叔家的杏儿一块逐渐成熟,满树金黄,并转为诱人的橘红。这时,我们这些小调皮便不知疲倦地日夜守在树下,没等父亲许可,便偷偷地摘食起来。一枚枚杏儿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沁人心脾。父亲总笑咪咪地摘一些让我们姐弟解馋,还送给邻居一些,他说:“三树红杏也总能让大家美美地吃上一季,再不用惦记别家的果子了!”

  后来,我求学在外,但摘食杏儿的往事却挥之不去。有时,即便在梦里,也总是被父亲那诱人的红杏馋醒。

  读师范时,因怀念父亲的红杏,触发了我灵感的琴弦,诗情奔涌流淌,《一枚红杏》小诗诞生了:经融融的暖阳/时光将一枚枚青杏漂染/落在六月的枝头/沐浴阳光的风雨/明艳枝头/那累累果实/由青涩点染得绯红/不待收获/风不小心触落/一枚酸甜/正好解馋。

  只可惜,城市的校园里,那高大的楼房遮挡了我遥望故乡的天空,唯有随季节更迭变化的就是学校教学楼后,那满山的杏树。

  怀揣着这份红杏情结,在外工作,每遇杏花怒放,心中总填满一种暖暖的温馨。即使在杏儿成熟时,买食再多的杏儿,也不及儿时父亲的红杏香甜,总想,有朝一日返回故里,寻找落在童年记忆里父亲的杏香,品味一番乡情。

  殷殷期盼,一个周末,便返乡探亲。这当儿,即使错过了食杏的良机,父亲也会从红漆木柜里取出一竹篮珍藏已久的红杏,慰籍我,一个久别游子的心。

  后来,我回家的次数甚微,但每次回家,禁不住总要到后院中的那几棵老杏树下走一走,看一看它粗糙,盘根错节的身躯,抚摸杏树那因岁月流逝而逐渐斑驳的枝干,又恍若回到了童年,寻访到了童稚的美好记忆。

  如今,父亲早已故去。六月,你落在我记忆深处的,依然是儿时和父亲摘食红杏的情景和父亲那酸酸甜甜的红杏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