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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落叶——张晓春

来源:作者投稿  | 发布时间:2019/12/7

        故乡,坐落在黄土高原的山旮旯儿里,四面环山,因柳树多而得名——柳岔

 每到深秋、初冬季,我的梦时常被扫落叶的沙沙声惊醒这似乎成了季节性的晨钟该上学了。

一骨碌爬起来,穿上妈妈在炕上暖热的棉衣,背起帆布书包,装上半个糜面馍馍,走出门,呼朋引伴,沿着羊路梁朝学校走去。

清晨,天上繁星泛着清冷的光。启明星、北斗七星格外明亮,四周的山黑黝黝的,被经年踩的发白的上学路壕里随处可见扫落叶的乡亲。

霜杀的树叶,风一吹,哗啦啦落在地上,飘飘零零,构成一景致我用手去接时,它却划着优美的弧线,亲吻下我冻冰的脸蛋,从手边溜走了。

清早是扫落叶最佳时间,落霜的叶子比较重,稍微有点风或者上树摇下枝丫,就全落了下来,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层,扫起来虽然很费劲但是颇有收获的喜悦。

但也有例外有一下午放学,我们排着整齐的路队,唱着歌从山上翻过来,发现羊路壕里被阵风吹过,铺满了厚厚的树叶,大家一下子散队,不约而同朝家里跑去背起背斗,拿上扫帚,夺门而出,来到这条上学、放学走了无数遍的路上抢着扫树叶,把自己盯上的树叶先用扫帚扫着起来,就算自己抢占的领地,然后慢慢往一起扫。困了就站起来和伙伴们说说笑,看着一堆堆扫好的树叶,都高兴地笑了。

村子里炊烟袅袅,如同连接天空的线。远处传来妈妈喊我吃饭的叫声。我放下扫帚,拿起背篼,放在地势低的一边,背篼上面,弯下腰,双手使劲把树叶往背篼里抛,压瓷实了,背起背篼朝家里走去。

最悠闲的时候是周末了,起的晚了,树叶早被乡亲扫得干干净净,只留下满是扫帚印的发白的地面。

我背着背篼,夹着扫帚,戴个雷锋式的暖帽,猎人一般在树林里搜寻“猎物”,发现树上有没落的叶子,便把背篼翻过来扣在树底下,脱掉妈妈做的千层底布鞋,踩着背篼,猴子一般,脚蹬手爬,不大会儿爬上霸王树顶。喘口气,在手上唾口唾沫,双手紧握树枝,脚蹬树干使尽全身的力气,借着身体的重力抖起来,树叶哗啦啦的落下来,我的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

有时候树叶吃在树上,任凭你怎么摇都不下来,碰到这种情况,索性从树上溜下来,再到另一棵树上去

有时候摇完树叶,上到树顶登高望远,风吹的树左右摇摆,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下一看,离地十余米高,感觉树要断了一样,心里害怕,快速溜下来只是可惜了妈妈缝的棉衣,稍不留神就被树杈划破了,露出了棉花索

寒风里,我们满树林里跑着玩,脸蛋冻的通红,也不觉得冷。追逐着,打闹着,欢笑声、呼喊声此起彼伏,我们的心情如同金黄的树叶一样翩翩起舞

落叶,是秋的使者

扫回来的的树叶晒干了或者做牲畜的饲料,或者同晒干了的牛粪、羊粪和在一起,作为冬天填炕的主要燃料。开春了,烧成的灰又作为肥料施到了田里,完成了生命的轮回。

现在想起来,孩提时代的我们和树叶有分不开的情结。春吹柳笛,夏纳凉,秋扫落叶,冬取暖,树叶暖热了我们童年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