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在乡中学任教数学多年，积累了一些经验。领导安排他年年送毕业班。每年学生毕业合影留念，邀请任课老师参加，都有他。教的年数多了，毕业合影在家里墙上贴了一大片。每当家里来客人，都要看一看，很有成就感。偶有细心客人发现缺一年，问他，他表情尴尬：“谁知道压到哪里去了。” 
此事当然有原因。他知道，家里人也明白。
有一位教语文的同事，和N一样，也是每年送毕业班，兼班主任。后来提为主任，再被任命为校长。他嘴里不说么，心里不服气，经常给校长出难题。那同事尊重他，有事，特别是教学方面的事都征求他的意见，在他看来就是心虚，架子摆得很大，仿佛他是校长似的。校长大度，从来不在意。
那年毕业合影，按照惯例，学生干部除了邀请任课老师，也邀请校长参加，并且让校长坐在正中。是对校长的尊重，也想表明校长对他们的看重。年年如此。那次校长有事去得晚。N坐在了中间给校长留的座位上。校长走到就在边上站下了。班长不好说叫N腾空，很为难。校长不在意地笑笑说：“我在这里就行。”
照片洗出来以后，学生给每位任课老师送去一张，N洋洋得意地让家里人看。他女儿是那年的毕业生，回家埋怨他：“同学们都愿意让校长坐中间，你坐中间算么。不知道的人，喊你声校长好听啊？越这样越说明校长好，没架子。”
他红着脸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把那张合影收藏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