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习惯:他不主动来电话,准是执行任务去了。
他是一名边防军人。她跟他结婚几年,自然形成了约定,非特殊情况,她不会主动给他去电话。但这些天里,她盼着他来电话,有好多的话儿要跟他说。
他终于给她打来电话:“玲,你好吗?”她告诉他:“好好好,你都当爸了!”“孩子生啦!”他说,“你等着,我请假去营区外边,再与你视频,看看我们的孩子。”
视频通话中,他见到了孩子。他那高兴的模样儿都没法形容了。“玲,我不在家里,你吃苦了,你辛苦了。等孩子长大了,我要孩子好好地孝敬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啊?怨我没在身边吗?”她连忙摇着头,说:“不不不,你别误会。我是昨晚没睡好觉呢。”这可让他心疼死了,一脸关切地问:“是孩子吵的吧?哦,那我娘呢?”
他是个孤儿,未成年时,父母双亡。他所称呼的娘是岳母娘,是她的娘。不过,她也是个独生女。因而她娘将他当作亲生儿子一样地看待。
“娘--”她大声呼喊一声,顺势转过面去,“刷刷”地掉眼泪。她抺掉泪水,回转身来面对着他,告诉说:“娘也辛苦,可能睡着了。”这他相信,照顾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肯定不是一般的辛苦。所以,他告诉她:“别叫了,让娘好好休息吧,反正,我会请假回来一趟。”
他探亲回到家。刚进门,她就将个把月大的孩子递给他:“抱着。瞧你这爸当的,连孩子都不会抱。来,我教你,要这样。嗯,这还差不多。看看你这宝贝,脸蛋儿长得全像你哪。”他盯着孩子看,满意地回她的话:“嘿嘿,像我还算勉强过得去呗,帅哥一枚。”“臭美!”他一边亲着孩子,一边问:“我娘呢?”她没有回答,敷衍搪塞一句:“你父子俩先亲热亲热,我去给你沏杯热茶来。”
她转身去了里屋,眼泪像打开的水闸,“刷刷”地滚落,要不是强行忍住,早就泣不成声了。她娘在她的孩子出生的第11天,便因高血压中风而命归西天。她瞒着他没敢说,是怕影响他的情绪而耽误他部队的工作。他临时探亲才3天假,肯定部队又有新任务,所以,她还是要瞒着而不告诉他。
她沏着茶水抹眼泪,不料被走进里屋来的他有所发觉。他说:“玲,你怎么哭了?”她佯装笑脸回答他:“还不是因为你回来,我们一家团聚了,我就高兴得落下幸福的泪水嘛。”他又问:“那我娘呢?”她告诉他:“娘啊,去了一个多年没有往来过的远房亲戚家。”
他3天假期一到,准时离家归队。临出门时,他反复叮嘱:“玲,辛苦你照顾好孩子。还请你告诉娘,我下次回家,一定好好陪陪她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