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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文坛 - 苏里南中华日报

携春,走在婺源的纹路里——薛海燕

来源:作者投稿  |  2020/3/26

婺源的早春,正值南方的雨季,空气湿润、饱满而清新,用力深呼吸,五脏六腑都得到了荡涤,空气甜丝丝的,纯净又纯粹,不掺杂丝毫的杂质。面包车在山路上飞驰,远远望去,白色的云雾盘旋在山巅,让人感觉恍入仙境。山脚下,金灿灿的油菜花正值花期,为大地涂上了一抹亮丽的金黄。

在汪口,浓雾从清晨的江中徐徐升腾,笼罩着岸边的青山,笼罩着江中的点点竹排,古旧民居的倒影映在江水中。岸边的老屋就这样静静地立着,仿佛已经屹立了千百年。

在江湾,清晨的浓雾锁住了江面,一叶小舟在雾中若隐若现,白色的晨雾,苍翠的青山,让人不禁生出思古之幽情。江边立着一把棕褐色的竹木椅,显得有些沧桑,是谁曾坐在这把椅子上眺望远方?那应该是一位年迈的老人,在冬日的午后,或者夏天的傍晚,看淡绿色的江水缓缓西流,追忆似水年华,或者盼望远方的儿孙早归。

夜宿江湾,清晨推窗,巨大的山影倒映在淡蓝色的江水中,江水宁静而澄澈,天地万物都沉浸在一种深深的宁静中,一种深深的满足中。车水马龙远去了,世间的喧嚣远去了,雾霾远去了,呈现在眼前的,只有这青山碧水,还有鸟儿清脆的啁啾。此时此刻,万籁俱静,让人仿佛听到了眼前碧绿的江水的心声,听到了岸边郁郁葱葱的青山的心声。

在江边随意走走,只见水面浮起一层淡淡的白雾,袅袅婷婷地从远方飘移过来。江水中的小鸭子排着队,向着太阳升起的地方游去,在身后留下两行长长的水波。勤劳的主妇们已经在河边浆洗衣物了,就像她们的祖母和祖母的祖母一样,世世代代在这条江中涤去尘劳。捣衣杵上上下下挥动,时间就在这样的节奏中缓缓地流逝。

我在江边坐下,望着浮桥上来来往往的人们。有荷着锄头的农妇,头上包着红头巾,脚上上穿着蓝色的雨鞋,手中拎着水桶从桥上走过;有满头白发的老伯,身穿蓝上衣,脚蹬黑色雨鞋,提着大半桶水,正走在桥上;一对老夫妇也正走在桥上,老妇人一袭红衣,走在老先生的身后,两只手信赖地放入老先生的手中。

天下起雨来,雨点落在绿色的江面上,溅起一个个圆圈,小的圆圈套着大的圆圈,层层叠叠,寂静的江面瞬间热闹起来,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那落满雨滴的江面,又像倒置过来的星空,充满了诗情画意和璀璨夺目的美。鸭子们在水中不慌不忙地游弋,看起来很享受这场雨。

我曾问江边洗衣的妇人,现在洗衣机都普及了,为什么还要用手洗衣呢?她憨厚地笑笑,说洗衣机洗不干净的。是的,她们更愿意相信自己的双手。每一件衣服的衣领、袖口都被细细地搓洗过了,都被细细地在江水中漂洗过了。有人提着刚刚采摘的带着泥沙的青菜来到江边,清洗后的蔬菜看起来青翠欲滴,仿如碧玉。时光慢慢地流淌,正如眼前的江水缓缓的流动,江水永不枯竭,还有什么比这样的时刻更让人感动的呢?翠绿的江水默默地吞下了那些肥皂泡泡,吞下了那些裹挟在蔬菜上的泥沙,也吞下了世世代代的悲欢离合,爱恨情仇,却始终宁静、清澈而温润。

我立在江边,久久不愿离去,眼前一弯碧绿的江水,一直流进了我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