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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文坛 - 苏里南中华日报

暗 号

来源:李行翔  |  2022/3/19

  张齐又一次来到这个巷口,他抬起手拍了两下,空旷的巷子里只有掌声回响,在没有其他任何回应后,他失望地低下头,看着地上斑驳的青石板,许多回忆涌入他的脑海。
  张齐是个孤儿,从小就靠捡垃圾换取食物来维持生活。一天张齐来到巷子里捡垃圾,巷子有些黑,他不小心踩到一个易拉罐,易拉罐发出清脆的声响。这时从巷子深处传来一声狗叫,一条流浪狗冲了出来,张齐本想逃跑,却发现它只是对着自己摇尾巴。张齐将垃圾桶里的骨头扔给流浪狗,它开心地叫了两声便吃了起来。从此以后张齐就叫它小安,是希望它能一直平平安安的。而他们之间也慢慢有一个暗号--只要他拍两下手,小安总会伴着两声叫声出现在张齐面前。
  但奇怪的是,就算别人怎么拍掌,小安都不会出来,唯独张齐一发暗号,小安就能立马出现在张齐面前,一时间,倒也传为一段佳话。
  一天,有一个商人邀请张齐到一家餐厅吃饭。张齐满肚子的疑问,实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值得商人邀请的,索性就去了。
  “那狗是你的?”商人有着一个鹰钩鼻,犀利的眼睛里时常露出锋利的眼神,看得张齐直打冷颤。“不是。”张齐暗暗松了口气。“你等下将这个倒进这些肉里,事成之后你就可以得到一万元。”说着,那商人将一个小瓶子放下桌上,然后直接走掉,留下一桌子菜,也不等张齐回答。张齐没有抬头,一双手紧握成拳,盯着前面的瓶子一言不发。
  小安其实是一条名贵犬种,就算已经沦为流浪狗,在商人锐利的眼睛面前,也无从掩盖。但奈何小安见到生人就一直叫,除了张齐,没有任何人能靠近它。
  傍晚,小安同往常一般走到巷口,轻轻拍了两下掌。“汪、汪。”小安立马欢快地跑过来,像是闻到了什么似的,围着张齐不停地转圈。张齐慢慢地将怀里的肉放下,轻轻地抚摸着小安的毛发。小安舔了舔张齐的手,它不明白为什么张齐今天不太开心。张齐挤出一丝笑容,“你快吃吧,等下凉了就不好吃了。”小安又叫了一声,靠着张齐快速地吃了起来。不一会儿,小安身子开始摇晃,眼睛变得迷离,它靠着张齐,慢慢地躺了下去。张齐静静地抚摸着它的毛发,一言不发。
  皮鞋踩踏青石板的声音传来,张齐抬起头,看见了那个商人。商人将一叠钱丢到地上,摸了摸张齐的头,哈哈笑着将小安抱走了。张齐快速清点下钱,然后便匆匆离开小巷。
  张齐拿着这一万块钱买了新衣服,租了房子,剩下的钱用来做点小生意。似乎有了这一万块钱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张齐心里总感觉好像缺了些什么。
  直到有一次路过巷口,张齐才知道自己到底缺什么了。他拍了两下掌,没有任何回应。他失望地低下头,正准备离开,“汪、汪。”张齐浑身一震,紧接着小安拖着一条后腿跑了出来。张齐不顾小安身上的污垢,抱住小安就是一顿嚎啕大哭。
  十二年后,坊间流传着一段佳话:大老板张齐早已成了亿万富翁,还保持着一颗仁者之心,他有一只残废狗,一养就是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