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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靠一堵墙

发布时间:2022/6/25  | 来源:李显坤

  那年我不到九岁,哥哥也就十二岁,一早随邻居家的大哥哥外出打柴禾去了。
  那时家里穷,做饭取暖靠煤,但引火要靠柴禾。也就是到戈壁滩上打一些红柳,梭梭柴之类,晒干后使用。
  十月间,正是打柴禾的最佳时期,但又恰逢风季之时。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懂事的哥哥便一早搭伴邻家的大哥哥出门打柴禾,已经下午五点多钟了,仍未见归来。风已由午间的二三级升至五六级了。这时,自一百多公里之外工休回家的父亲已到家近一小时了。
  父亲再也坐不住了,执意出门去迎接。在我的一再要求下,父亲也就带我一起出了门。接哥哥的路,一路下坡,又是背风,走起来自然毫不费力。
  不出二十分钟,我们就迎上了哥哥他们,但此时的风力已达八九级,加之现在的路完全迎了风,装满柴禾的车是无论如何拉不回去了。于是找了个土坑,将车翻扣在其中,我们才放心地向回返。
  起初,父亲是拉着我和哥哥的手,艰难地向前行,渐渐地风更大了,风裹挟起的沙粒高速度打在脸上,叫人既睁不开眼,又不敢睁开眼。于是父亲背转身来,像一只护住小鸡的老母鸡似的,挪着向后退,艰难地带我们返程。
  因为有了父亲的胸膛,我又在哥哥之前,此刻我眼中的父亲的胸膛被我的想象无限扩大了,但我一时也找不准具体的概念来形容。
  那段路,我们走了将近三个小时才到家。
  那也是一段温暖而开心的路。
  多年以后,一次又遇大风之时,无处躲避的我终于来到了前面的一堵墙下,顿时感觉风劲小了,身体也温暖了,这是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呀!心念一动,我顷刻泪流满面。父亲!您温暖的胸膛,就是我们人生一堵最宽厚的墙啊!